夢之起點：心事不敢見光明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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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之起點：心事不敢見光明②
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前，百悟心中尚存一絲僥幸。
身處那方幽暗的時空隧道時，他也沒停止過祈禱——祈禱能在這裏重新找到噸噸。然而，待他率先從強烈的暈眩中醒來，就立馬開始確認大家的情況，只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杜檸、陸深以及崔芷，雖然對他們尚存威脅的湯傳也不在場，可也沒見到噸噸或是畢靈的蹤影……
在確認過當下的處境還算安全過後，百悟便坐到了杜檸身邊，一邊輕輕捶打自己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，一邊靜靜等著她醒來。這一段時間內，他的內心有點矛盾：既想讓杜檸多休息一會兒，又期待著她能早些恢覆意識，好同自己商量一下後續的安排。
因此，在杜檸蘇醒後的第一時間，百悟就向她問起了噸噸的去向，盡管清楚對方也只是猜測而已，但還是非常期待她的答案。
“噸噸……噸噸他會不會跨越到屬於異獸的那個時空了？”
雖然杜檸也非常疲憊，但在聽到“噸噸”這名字的一瞬間，沒多考慮，就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見百悟聽後沒作出反應，才發現是自己回答得過於直接，叫對方聽後楞在了原地，正面無表情地思考著什麽，便又補充了一段作此猜測的依據。
“現在，已知我們有渠道進入的平行宇宙有三個，在噸噸離開‘書中時空’那會兒，我的第一反應是以為他會回到現實世界，但……但你在這兒能找著他麽？”
這一回，杜檸沒直接講完推論裏的轉折，而是想再和百悟確認一下。
“沒有……我都看過了，這裏只有我們，還有深哥和嫂子，其他人都……都不在這餐廳裏。”
“靈子呢？她也不在麽……”
“不在……不知道靈姐是去了哪裏……”
奇怪的是，早在他們一行人跨越到“書中時空”之前，畢靈就不見了。百悟只覺當下自己的思路已然亂作一團，充斥並混淆著各種沒有頭緒的問題：
湯傳去了哪裏？畢靈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點離開？杜檸為何認為噸噸去了異獸的世界？豐館長他們為什麽沒能一起回來？接下來，他們將會面對些什麽，又該如何應對？
“說噸噸去了異獸的世界，也只是我的猜測。因為他當時想要阻止湯老板燒毀書稿，但那時的噸噸，太虛弱了。如果他只是跨了回來，其實並不能改變些什麽，這種狀態下的噸噸，完全不是湯傳的對手。”
這番推理，和百悟當時的想法一致。但就在噸噸離開後不久，“書中時空”的環境卻也有了實實在在的改變：那些因湯傳而起的火焰紛紛失去了熱度和生命力，且都不再蔓延。
“那噸哥為什麽要去……去那個異獸的世界呢？”
面對百悟的追問，杜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：
“說實話，我也不確定。但在我看來，噸噸這樣的行為，無異於一種自毀。”
“自毀？”
“對，或者是自我放逐。即便我們沒有機會去到那個屬於異獸的時空，應該也能想象得出那裏的環境該有多殘酷吧。《山海經》中的異獸，大多類似於我們這個世界中的野獸，且更為兇殘，它們皆靠本能而活。物競天擇，適者生存，優勝劣汰。”
“但和噸哥融合的異獸是饕餮的話……”
“盡管‘饕餮’位列四大兇獸之首，但噸噸之所以能引來那樣強大的異獸，主要是因為他能吸收書中角色的靈力。但現在的他，選擇將大部分角色的靈力交還回去，因而變得非常虛弱，很可能會成為異獸的棄子；即便他在那個世界裏可以保住一條命，大概率也沒法繼續保留原有的意識和記憶了……”
杜檸說的這些後果，百悟也能猜到，噸噸若是真去了異獸占主導的那個平行宇宙，必然是兇多吉少。何況，近些年越來越多的異獸選擇附身書中角色來現實世界作亂，說明它們那兒的生存資源緊缺，環境堪憂……然而，這些情況卻更讓百悟不解：
“明知如此，他幹嘛還要去那兒？”
“他是為了我們。”
杜檸的答案並不離奇，卻還是讓百悟的心揪作一團，生出一陣絞痛。同時，杜檸的心裏也不好受，盡管她明白自己所想、所說的都還只是猜測，但看噸噸先前的身體狀況，若是真回到了現實世界，想必也跑不遠；如今他不在餐廳，大概率就是沒有回來。此外，還有一點很重要：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為什麽‘書中時空’的火勢沒有蔓延，為什麽湯老板決心燒掉書稿，我們還能安然無恙？”
百悟擰著眉搖了搖頭，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需要答案，因為，如果真相太殘酷，倒不如繼續活在懵懂之中，這樣自欺欺人的話，似乎心裏還能好受些。可惜，杜檸還是繼續說了下去：
“當時，在那樣的情況下，我們根本就接觸不到湯傳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書稿燒掉。要是沒人及時制止，那我們，包括那個平行宇宙，都將被毀掉。但噸噸不一樣，他不是那個世界的角色，能直接接觸湯傳的本體，也做出了嘗試，但那時的噸噸，太虛弱了。”
杜檸一邊說著，一邊看了眼身旁的百悟，發現他只是垂頭安靜地聽著。
“所以，噸噸在最短的時間內選擇了最冒險的方式：直接跨越到異獸世界。那樣一來，無論他會等到一個怎樣的結局，起碼這段時間內，青花書燈的火焰奈何不了我們。其實，這麽多年以來，他已經活成了一個承載魂魄的容器，雖然大部分角色的精魂都已歸位，但噸噸身上還殘存著部分角色的力量，一旦他離開，‘書中時空’便不再完整，湯傳的計劃也就難以施行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所以他就犧牲了自己？”
自誕生時起，噸噸的精神和命運便和湯傳筆下的角色們息息相關，他看似身在局外，甚至還要負責收束那些跨越而來的魂魄，實則是最理解他們的那一個。
聽到百悟的問題，杜檸也不知該如何作答，正當他們焦灼地思考著其他可能性的時候，身後又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：
“我們……是回來了嗎？”
說這話的，是剛剛恢覆意識的陸深，他一手扶額，另一手依舊護著還在昏迷狀態的崔芷，看上去正在努力適應這間地下室裏的燈光。
“深哥，你們還好麽？”
“我沒事，只是還有點頭暈，其他人呢，都回來了嗎？”
盡管陸深同其他書中角色，包括噸噸他們之間還沒有產生太多羈絆，但在“書中時空”的經歷叫他印象深刻，便主動關心起同伴們的情況，可惜只從百悟口中得到了叫人失望的答案。
“目前，這裏只有我們四個。”
“危機肯定還沒解除，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。”
不管身處哪個平行宇宙，陸深都保留了沈著冷靜的優勢，哪怕逐漸歸位的記憶正像蟲子一般啃噬著他的大腦，他仍然可以忍著疼痛繼續思考對策，努力解決問題。
只可惜，他們當下所面臨的局勢比他經歷過的任何一場商戰都要覆雜，且很陌生，即便是與湯傳相處了這麽久的杜檸和百悟都有點不知所措，大家只得默契地陷入了一陣焦灼的沈默中，直到陸深懷裏的妻子在半夢半醒間問出了一句：
“那個枕……枕頭……”
陸深很快便聽懂了崔芷的意思，她是想說——湯傳帶走的那個瓷枕，正是當下的關鍵。
伴隨著本體意識的覺醒，陸深逐漸想起了與瓷枕有關的種種。
“我那傳家寶，就是之前帶來的那個瓷枕，應該還在湯老板手裏吧？”
杜檸和百悟看了眼彼此，然後同時點了點頭，心中都莫名產生了一絲愧疚，以及很多的無奈，杜檸便想通過問個問題來化解這種尷尬，順便驗證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想：
“陸總，那瓷枕是不是能控制局部範圍內的時間？”
百悟聽到這裏，也好奇地擡起頭，靜待答案，此時的陸深依舊疲憊，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說了起來：
“那個時空的‘我’，在機緣巧合下偶遇了一名仙人，那瓷枕就是對方贈予我的。當時我枕著它就睡著了，夢裏像是穿過了一道狹長的過道，在那裏經歷了一場很不一樣的人生。神奇的是，夢裏數十年過去，待我醒來，卻發現小店裏的黃粱米飯都還沒煮熟呢……”
“這樣說來，即使我們還不能確定能否直接用這瓷枕來操控時間，起碼了解了它可以在某種範圍、某種程度上改變人們對於‘時間’的認知。”
杜檸喃喃自語著，陸深的話使她意識到這器物確實具有非凡的功能，所以湯傳當初才會設法將它留在餐廳裏；如今，那瓷枕應該還在他手裏。就在杜檸因為這條線索陷入新的思考之時，百悟的註意力卻被陸深話語中提到的“黃粱米飯”給勾走了，略帶抱歉地問了一句：
“你們現在餓不餓？要不，咱們先吃點東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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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回到現實世界之前，百悟心中尚存一絲僥幸。
身處那方幽暗的時空隧道時，他也沒停止過祈禱——祈禱能在這裏重新找到噸噸。然而，待他率先從強烈的暈眩中醒來，就立馬開始確認大家的情況，只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杜檸、陸深以及崔芷，雖然對他們尚存威脅的湯傳也不在場，可也沒見到噸噸或是畢靈的蹤影……
在確認過當下的處境還算安全過後，百悟便坐到了杜檸身邊，一邊輕輕捶打自己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，一邊靜靜等著她醒來。這一段時間內，他的內心有點矛盾：既想讓杜檸多休息一會兒，又期待著她能早些恢覆意識，好同自己商量一下後續的安排。
因此，在杜檸蘇醒後的第一時間，百悟就向她問起了噸噸的去向，盡管清楚對方也只是猜測而已，但還是非常期待她的答案。
“噸噸……噸噸他會不會跨越到屬於異獸的那個時空了？”
雖然杜檸也非常疲憊，但在聽到“噸噸”這名字的一瞬間，沒多考慮，就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見百悟聽後沒作出反應，才發現是自己回答得過於直接，叫對方聽後楞在了原地，正面無表情地思考著什麽，便又補充了一段作此猜測的依據。
“現在，已知我們有渠道進入的平行宇宙有三個，在噸噸離開‘書中時空’那會兒，我的第一反應是以為他會回到現實世界，但……但你在這兒能找著他麽？”
這一回，杜檸沒直接講完推論裏的轉折，而是想再和百悟確認一下。
“沒有……我都看過了，這裏只有我們，還有深哥和嫂子，其他人都……都不在這餐廳裏。”
“靈子呢？她也不在麽……”
“不在……不知道靈姐是去了哪裏……”
奇怪的是，早在他們一行人跨越到“書中時空”之前，畢靈就不見了。百悟只覺當下自己的思路已然亂作一團，充斥並混淆著各種沒有頭緒的問題：
湯傳去了哪裏？畢靈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點離開？杜檸為何認為噸噸去了異獸的世界？豐館長他們為什麽沒能一起回來？接下來，他們將會面對些什麽，又該如何應對？
“說噸噸去了異獸的世界，也只是我的猜測。因為他當時想要阻止湯老板燒毀書稿，但那時的噸噸，太虛弱了。如果他只是跨了回來，其實並不能改變些什麽，這種狀態下的噸噸，完全不是湯傳的對手。”
這番推理，和百悟當時的想法一致。但就在噸噸離開後不久，“書中時空”的環境卻也有了實實在在的改變：那些因湯傳而起的火焰紛紛失去了熱度和生命力，且都不再蔓延。
“那噸哥為什麽要去……去那個異獸的世界呢？”
面對百悟的追問，杜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：
“說實話，我也不確定。但在我看來，噸噸這樣的行為，無異於一種自毀。”
“自毀？”
“對，或者是自我放逐。即便我們沒有機會去到那個屬於異獸的時空，應該也能想象得出那裏的環境該有多殘酷吧。《山海經》中的異獸，大多類似於我們這個世界中的野獸，且更為兇殘，它們皆靠本能而活。物競天擇，適者生存，優勝劣汰。”
“但和噸哥融合的異獸是饕餮的話……”
“盡管‘饕餮’位列四大兇獸之首，但噸噸之所以能引來那樣強大的異獸，主要是因為他能吸收書中角色的靈力。但現在的他，選擇將大部分角色的靈力交還回去，因而變得非常虛弱，很可能會成為異獸的棄子；即便他在那個世界裏可以保住一條命，大概率也沒法繼續保留原有的意識和記憶了……”
杜檸說的這些後果，百悟也能猜到，噸噸若是真去了異獸占主導的那個平行宇宙，必然是兇多吉少。何況，近些年越來越多的異獸選擇附身書中角色來現實世界作亂，說明它們那兒的生存資源緊缺，環境堪憂……然而，這些情況卻更讓百悟不解：
“明知如此，他幹嘛還要去那兒？”
“他是為了我們。”
杜檸的答案並不離奇，卻還是讓百悟的心揪作一團，生出一陣絞痛。同時，杜檸的心裏也不好受，盡管她明白自己所想、所說的都還只是猜測，但看噸噸先前的身體狀況，若是真回到了現實世界，想必也跑不遠；如今他不在餐廳，大概率就是沒有回來。此外，還有一點很重要：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為什麽‘書中時空’的火勢沒有蔓延，為什麽湯老板決心燒掉書稿，我們還能安然無恙？”
百悟擰著眉搖了搖頭，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需要答案，因為，如果真相太殘酷，倒不如繼續活在懵懂之中，這樣自欺欺人的話，似乎心裏還能好受些。可惜，杜檸還是繼續說了下去：
“當時，在那樣的情況下，我們根本就接觸不到湯傳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書稿燒掉。要是沒人及時制止，那我們，包括那個平行宇宙，都將被毀掉。但噸噸不一樣，他不是那個世界的角色，能直接接觸湯傳的本體，也做出了嘗試，但那時的噸噸，太虛弱了。”
杜檸一邊說著，一邊看了眼身旁的百悟，發現他只是垂頭安靜地聽著。
“所以，噸噸在最短的時間內選擇了最冒險的方式：直接跨越到異獸世界。那樣一來，無論他會等到一個怎樣的結局，起碼這段時間內，青花書燈的火焰奈何不了我們。其實，這麽多年以來，他已經活成了一個承載魂魄的容器，雖然大部分角色的精魂都已歸位，但噸噸身上還殘存著部分角色的力量，一旦他離開，‘書中時空’便不再完整，湯傳的計劃也就難以施行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所以他就犧牲了自己？”
自誕生時起，噸噸的精神和命運便和湯傳筆下的角色們息息相關，他看似身在局外，甚至還要負責收束那些跨越而來的魂魄，實則是最理解他們的那一個。
聽到百悟的問題，杜檸也不知該如何作答，正當他們焦灼地思考著其他可能性的時候，身後又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：
“我們……是回來了嗎？”
說這話的，是剛剛恢覆意識的陸深，他一手扶額，另一手依舊護著還在昏迷狀態的崔芷，看上去正在努力適應這間地下室裏的燈光。
“深哥，你們還好麽？”
“我沒事，只是還有點頭暈，其他人呢，都回來了嗎？”
盡管陸深同其他書中角色，包括噸噸他們之間還沒有產生太多羈絆，但在“書中時空”的經歷叫他印象深刻，便主動關心起同伴們的情況，可惜只從百悟口中得到了叫人失望的答案。
“目前，這裏只有我們四個。”
“危機肯定還沒解除，我們得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。”
不管身處哪個平行宇宙，陸深都保留了沈著冷靜的優勢，哪怕逐漸歸位的記憶正像蟲子一般啃噬著他的大腦，他仍然可以忍著疼痛繼續思考對策，努力解決問題。
只可惜，他們當下所面臨的局勢比他經歷過的任何一場商戰都要覆雜，且很陌生，即便是與湯傳相處了這麽久的杜檸和百悟都有點不知所措，大家只得默契地陷入了一陣焦灼的沈默中，直到陸深懷裏的妻子在半夢半醒間問出了一句：
“那個枕……枕頭……”
陸深很快便聽懂了崔芷的意思，她是想說——湯傳帶走的那個瓷枕，正是當下的關鍵。
伴隨著本體意識的覺醒，陸深逐漸想起了與瓷枕有關的種種。
“我那傳家寶，就是之前帶來的那個瓷枕，應該還在湯老板手裏吧？”
杜檸和百悟看了眼彼此，然後同時點了點頭，心中都莫名產生了一絲愧疚，以及很多的無奈，杜檸便想通過問個問題來化解這種尷尬，順便驗證一下自己之前的猜想：
“陸總，那瓷枕是不是能控制局部範圍內的時間？”
百悟聽到這裏，也好奇地擡起頭，靜待答案，此時的陸深依舊疲憊，但還是不緊不慢地說了起來：
“那個時空的‘我’，在機緣巧合下偶遇了一名仙人，那瓷枕就是對方贈予我的。當時我枕著它就睡著了，夢裏像是穿過了一道狹長的過道，在那裏經歷了一場很不一樣的人生。神奇的是，夢裏數十年過去，待我醒來，卻發現小店裏的黃粱米飯都還沒煮熟呢……”
“這樣說來，即使我們還不能確定能否直接用這瓷枕來操控時間，起碼了解了它可以在某種範圍、某種程度上改變人們對於‘時間’的認知。”
杜檸喃喃自語著，陸深的話使她意識到這器物確實具有非凡的功能，所以湯傳當初才會設法將它留在餐廳裏；如今，那瓷枕應該還在他手裏。就在杜檸因為這條線索陷入新的思考之時，百悟的註意力卻被陸深話語中提到的“黃粱米飯”給勾走了，略帶抱歉地問了一句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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